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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
回家途中,街道上車水馬龍,喧囂嘈雜。就在這時,詩云的手機鈴聲如尖銳哨音,突兀地在耳邊響起。她掏出手機,屏幕上閃爍著 “孫宇” 兩個字。

剛一接通,孫宇那帶著幾分焦急,甚至隱隱夾雜著不安的聲音便急促傳來:“詩云啊,我跟你說,你也趕緊去醫院做個性病檢查吧,越快越好。”

詩云瞬間一頭霧水,原本輕快的腳步猛地頓住,眉頭緊緊皺起,滿臉疑惑地問道:“檢查什麼?好端端的,怎麼突然讓我去查這個?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,這玩笑可開得有點大了。”

孫宇那邊陷入短暫沉默,隨後語氣變得極為嚴肅,彷彿下了很大決心,一字一頓地開口:“我剛從醫院出來,確診性病了。咱倆之前有過接觸,我尋思著,是不是你傳染給我的,不然怎麼會這麼巧。”

這話如同晴天霹靂,瞬間點燃了詩云心中的怒火。

她的臉頰因憤怒而漲得通紅,提高音量,幾乎是對著手機大聲反駁道:“你胡說什麼呢!我怎麼可能有那種病?我一直潔身自好,生活裡向來規規矩矩,沒半點不良嗜好。你別血口噴人,憑什麼把這髒水往我身上潑,你得給我個合理說法。”

孫宇見勢不妙,語氣瞬間軟了下來,急得額頭都沁出了汗珠,連連解釋道:“詩云,你先別上火,我真沒那意思,絕對不是怪你。我就是心裡頭慌得很,生怕你也被傳染了,真的,就這一個念頭,沒別的想法。你去醫院好好查一查,要是啥事沒有,咱都能鬆口氣,要是真有問題,早點治,也好得快,我這完完全全是為你著想啊。”

詩云滿心都是不耐煩,眉頭擰成了個疙瘩,聲音裡裹挾著熊熊怒意,像連珠炮似的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:“我剛剛才從婦幼保健站檢查完出來,各項指標都正常,身體好得不能再好了!倒是你,天知道在外面跟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鬼混,染上這種見不得人的風流病!”

說著說著,她眼眶瞬間泛紅,胸口劇烈起伏,像是有一團火在胸腔裡燒著,越說越氣,話剛落音,手指便用力按下了掛斷鍵,那動作彷彿要把手機屏幕戳出個洞來。

電話那頭,孫宇還不死心,聲音中滿是焦急與懊悔,一遍又一遍地解釋著,言辭間迫切地想要挽回局面。

那接連不斷打來的電話,鈴聲似尖銳的針,一下下刺痛著詩云的神經。她緊盯著不斷閃爍的來電提醒,手機屏幕散發的冷光,如利刃般一下一下刺痛她的眼。

此刻,她的腦袋裡彷彿有無數只蜜蜂在瘋狂地嗡嗡亂飛,攪得她心煩意亂到了極點。不堪其擾的她,索性將手機調至靜音,任由屏幕安靜地顯示著來電人姓名,彷彿只要這樣,就能把所有糟心的事都隔絕在外,尋得片刻安寧。

詩云如同被抽去了筋骨,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,眼神空洞而迷茫,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,彷彿要從那一片蒼白中尋出答案。

淚水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悄然滑落,先是一滴,而後成串,打溼了她的衣襟。事已至此,在她滿心的絕望與疲憊裡,分手似乎成了這段搖搖欲墜感情的唯一齣口,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。

不如就趁此機會,瀟灑地一拍兩散,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,我過我的獨木橋,橋歸橋、路歸路,徹底斷絕往來。這總好過在這段千瘡百孔、滿是裂痕的感情裡,繼續苦苦掙扎,徒增傷痛。

王欣的心裡彷彿被一團亂麻緊緊纏繞,千絲萬縷相互糾結,密密麻麻地攪在一起,攪得他心煩意亂,坐立難安。他的手指下意識地在桌面上來回摩挲,發出細微的聲響,卻渾然不覺。

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,眼神遊離,思緒卻在腦海中瘋狂地翻湧,各種念頭如脫韁野馬般橫衝直撞。離婚,這個詞像是一道冰冷的咒語,不斷在他的心頭回響。

他深知,這一決定已然如板上釘釘,無論如何都無法更改。

在內心深處,他狠狠咬著牙,腮幫子微微鼓起,彷彿要用這種自虐般的方式給自己最後一絲決然的勇氣。

每一次牙關的緊合,都像是在和過去的一切做著無聲的告別,那股狠勁裡,有不甘,有無奈,更有對未知前路的忐忑 。

當這個念頭在心底徹底紮根的那一刻,時間彷彿凝固,眼前的她,在他眼中,已全然不是那個曾與他同床共枕、在無數個艱難日子裡患難與共的詩云了。

往昔那些充滿柔情蜜意的畫面,清晨醒來相視的微笑、寒夜相互依偎的溫暖,以及在月光下許下的永恆誓言,彷彿被一陣無情的狂風瞬間席捲而去,消失得無影無蹤,只在他心底留下一片荒蕪與徹骨的冰冷。

從這一刻起,她的所作所為,都將成為獨立於他世界之外的軌跡,那是她在無數個岔路口深思熟慮後,毅然決然踏上的征途,即便前路荊棘叢生,後果也應由她獨自承擔。

他在心底不斷重複著這句話,宛如念起一道自我保護的咒語,全當是一種自我麻痺的手段。

他試圖憑藉這看似豁達灑脫的想法,去安撫那顆在情感漩渦中被反覆揉搓、千瘡百孔的心,期盼著這般能讓尖銳的疼痛稍稍減輕,不至於痛徹心扉。彷彿只要緊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,就能短暫地從殘酷現實的泥沼中掙脫,尋得一隅能讓靈魂稍作喘息的慰藉之所 。

然而,每當念頭觸及 “離婚” 這兩個字,他的心便像被一柄重達千斤的重錘,裹挾著千鈞之力,狠狠地敲擊著。

那股劇痛,恰似一道凌厲的閃電,自胸腔最深處迅猛地劈砍而出,而後如洶湧的潮水般迅速蔓延開來,所到之處,猶如千萬根鋼針同時刺入,將靈魂一寸一寸地殘忍撕裂。

他的呼吸陡然間急促起來,原本清晰的世界在剎那間變得模糊不清,眼前好似蒙了一層厚重的霧靄。

彷彿有一塊無形卻沉甸甸的巨石,穩穩地壓在胸口,令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變得艱難無比,胸腔劇烈地起伏,卻難以吸入足夠的空氣,只能在窒息的邊緣苦苦掙扎。

那種鑽心蝕骨的痛,如同一把銳利無比的鋼刀,直直刺進他的心窩,讓他剎那間覺得自己彷彿從幸福的巔峰一頭栽入黑暗的深淵,瞬間輸掉了整個光彩奪目的世界,往昔生活裡的所有意義都被這痛苦無情地剝離。

曾經,那些與詩云相處的美好回憶,如春日暖陽下綻放的花朵,每一片花瓣都承載著甜蜜;對未來的憧憬,似璀璨星辰鋪就的道路,熠熠生輝。

可此刻,一切都如泡沫般破碎,化為烏有,徒留一個無盡的空洞,像黑洞般吞噬著他的靈魂,絕望如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。

他不禁陷入深深的回想之中,思緒萬千。倘若沒有她的背叛,倘若上天大發慈悲,真能給他一次重新選擇人生岔路的機會:一邊是與詩云緊緊攜手,哪怕前路荊棘叢生,只能風餐露宿,甚至落魄到沿街乞討,可只要身旁有詩云溫柔相伴,那每一處寒風都能化作暖人的微風;

另一邊是決然離開詩云,去享受那所謂的神仙般富足無憂的生活,金銀滿屋,衣食不愁,卻要在孤獨中品嚐每一口佳餚。他幾乎不用在腦海中過多權衡,內心的天平便會毫不猶豫地傾向前者,毅然決然地選擇與詩云緊緊相依,生死契闊,不離不棄,共同抵禦世間所有的風雨。

在他心底深處,詩云宛如閃耀的星辰,佔據了他整個世界,是他生命旅程中無可替代、最為珍視的瑰寶。然而,現實的寒風卻凜冽刺骨,無情地剝去了生活的美好偽裝。

他望著這段搖搖欲墜的婚姻,彷彿透過歲月的迷霧,清晰地看到了盡頭那寫滿 “絕望” 的灰暗歸宿。

這兩個字,如同一把銳利的匕首,直直地刺痛了他的雙眼,讓他眼前的世界瞬間失去了色彩,更將他曾經對未來懷揣的所有美好憧憬,擊得粉碎,化為了一地的塵埃,隨風飄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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