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山風微涼。
待兩人下山之後，天色已經徹底黑了。
“王兄，只怕今夜之後，我們再相見或許就不知道是何時了。”
陸小鳳已經是醉眼迷濛，這一路下山就沒有停過，天知道王霸那大衣裡面有多少酒壺。
“你要回大明國？”
王霸倒是毫無醉意，而今自己的體魄只要不想醉，就不可能醉。
“是。來此本就為了查明那兩人的生死與九陽真經。而今已經有了答案，自然得回去了。”
陸小鳳的腳步有些踉蹌，手中的酒壺卻始終未曾放下。
他仰頭灌了一口，酒水順著嘴角滑落，滴在衣襟上，映著月光，泛起點點銀光。
“王兄，你說這世上，究竟有多少人是為了活著而活著？”
陸小鳳忽然開口，語氣中帶著幾分醉意，卻又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清醒。
王霸看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活著便是活著，何必想那麼多？倒是你，陸兄，今夜的話似乎比往常多了些。”
陸小鳳哈哈一笑，擺了擺手，道：“酒喝多了，話自然就多了。王兄，你可別嫌我煩。”
王霸搖了搖頭，道：“你我之間，何須說這些？你想說，我聽著。”
“那王兄你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？”
王霸微微沉吟，這個問題，對於王霸來說，此前根本就沒有想過。
“那你陸小鳳，又是為了什麼而活？美酒？女人？麻煩？有趣？”
陸小鳳微微一笑，只覺得王霸真的很懂他。
“王兄真是懂我。”
就在陸小鳳想要追問王霸為了什麼而活的時候，忽然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緊接著，十幾名黑衣人從黑暗中竄出，將兩人團團圍住。
為首一人抱拳道：“兩位，我家莊主有請，還請賞臉，隨我們走一趟。”
陸小鳳眯了眯眼，醉意似乎瞬間消散了幾分。
不過卻是笑著看向了王霸，
“王兄，看來今晚的酒，怕是喝不完了。必須不醉不歸！”
王霸神色不變，也沒有搭理陸小鳳這酒瘋子。
而是目光冷冷掃過那群黑衣人，只是些尋常武者，不值一提。
“你們莊主？難不成是朱家莊？”
為首那人點頭道：“正是。朱莊主久仰兩位大名，特命我等前來相請。”
陸小鳳嘆了口氣，道：“久仰大名是假，在這山下等我們是真啊。”
黑衣人聽了，神色不變，只是更加恭敬的說道：“還請兩位賞臉。”
王霸不語，去與不去不過是他一念之間。
陸小鳳倒是看了王霸一眼，心中有了計較，
“朱莊主的名頭倒是響亮，不過我們與他素無交情，他請我們做什麼？”
黑衣人低聲道：“莊主只說有要事相商，具體何事，我等不便多問。”
陸小鳳拍了拍王霸的肩膀，笑道：“王兄，既然人家盛情相邀，我們若是不去，豈不是顯得太不識抬舉了？”
王霸看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你倒是心大。”
陸小鳳聳了聳肩，道：“反正今夜也無處可去，不如就去看看，這位朱莊主究竟想玩什麼花樣。況且，最為重要的是，有酒。”
王霸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好，那就走一趟。”
黑衣人見狀，連忙讓開一條路，恭敬道：“兩位，請。”
陸小鳳哈哈一笑，拎起酒壺，仰頭又灌了一口，隨後大步向前走去。
王霸倒是突然想到，這朱家莊會不會也有聲望點？
夜色中，一行人漸行漸遠，朝著朱家莊的方向而去。
……..
朱家莊莊內燈火通明，連綿數里。
莊門大開，一眼看去幾十個侍從立在兩旁，卑躬屈膝的看著來此的王霸和陸小鳳。
陸小鳳依舊是一副懶散的模樣，手中的酒壺已經空了，他卻依舊拎著。
王霸則神色如常，不過心中感慨這朱長齡真是老謀深算的代表，
如此大家不但沒有給他們下馬威，反而是示敵以弱，誘敵深入。
“兩位，請。”
為首的黑衣人躬身引路，將兩人帶入了莊內大廳。
大廳中央，一位身穿錦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太師椅上，面容慈祥，目光溫潤。
彷彿一位慈祥的長者。
他便是朱家莊的莊主，朱長齡。
朱長齡輕輕撫了撫長鬚緩緩開口，聲音溫和，語調平靜。
“兩位少俠，久仰大名。今日一見，當真是感慨英雄出少年啊。”
陸小鳳笑了笑，拱手道：“朱莊主客氣了。我們不過是江湖中的閒散之人，哪裡當得起如此讚譽？
倒是朱家莊威名遠揚，莊主更是德高望重，今日能得一見，實在是我們的榮幸。
不知今夜相邀，有何指教？”
王霸神色淡然，這朱長齡裝的挺好，實則不過就是一隻老狐狸，懶得與他虛與委蛇。
朱長齡微微一笑，道：“陸少俠果然快人快語。既然如此，老朽也就不繞彎子了。近日江湖傳聞，陸少俠來此，是與九陽真經有所關，不知此事是否屬實？”
陸小鳳聞言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，笑道：“朱莊主，江湖傳聞多如牛毛，真真假假，誰能說得清呢？我們二人不過是閒雲野鶴，哪裡會與什麼九陽真經扯上關係？”
朱長齡輕輕搖頭，嘆道：“陸少俠何必謙虛？老朽雖年邁，但耳目尚算靈通。九陽真經乃是武林至寶，得之者可無敵於天下。兩位若是知曉其下落，不妨告知老朽，朱家莊必當厚報。”
王霸冷冷道：“朱莊主，我們若是不知呢？”
朱長齡目光微微一凝，隨即又恢復了那副慈祥的模樣，
“王少俠何必如此戒備？老朽並無惡意，只是關心江湖大事。九陽真經若是落入歹人之手，恐怕會掀起腥風血雨。兩位若是知曉，不妨說出來，也好為武林除一大患。”
陸小鳳摸了摸鼻子，笑道：“朱莊主心懷天下，實在是令人敬佩。不過，我們二人確實不知九陽真經的下落。若是莊主不信，我們也沒有辦法。”
朱長齡沉吟片刻，忽然笑道：“既然如此，老朽也不強求。不過，兩位既然來了朱家莊，不如多留幾日，也好讓老朽盡一盡地主之誼。”
陸小鳳哈哈一笑，道：“朱莊主盛情，我們本不該推辭。不過，我們還有些瑣事未了，恐怕不便久留。”
朱長齡微微一笑，道：“陸少俠何必如此匆忙？朱家莊雖不及江湖繁華，卻也有一番景緻。兩位不妨多留幾日，也好讓老朽略盡心意。”
王霸冷冷道：“朱莊主，我們確實有事在身，不便久留。”
朱長齡目光微微一沉，隨即又笑道：“既然如此，老朽也不強留。不過，兩位若是日後想起什麼關於九陽真經的線索，不妨告知老朽，朱家莊必當重謝。”
陸小鳳拱手道：“朱莊主放心，若有線索，我們定當告知。”
朱長齡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好，那老朽就不多留兩位了。來人，送客。”
話音未落，幾名侍從走上前來，恭敬地引著兩人向外走去。
走出朱家莊，陸小鳳長舒了一口氣，笑道：“王兄，這朱長齡果然是個老狐狸，話裡話外都在試探我們。”
王霸點了點頭，也不多說。
陸小鳳點了點頭，道：“不錯。不過，這江湖中的風浪，哪裡比得上喝酒？走吧，找個地方喝酒去。”
王霸看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你早晚要喝死在酒桌上。”
陸小鳳哈哈一笑，道：“那豈不是我生之大幸？人生苦短，何必自尋煩惱？走吧，今夜不醉不歸。”
兩人並肩而行，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而朱家莊內，朱長齡站在大廳門口，目光深邃，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，嘴角微微揚起，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