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司邈安靜地站在一旁，低頭看著她。
“不行！不行！冬蟲夏草，這也太貴了！”
“海參也不必，太破費了，奶奶也不一定吃得慣！”
“哇？這個更了不得，搶錢吶？你快別拿了！”
女孩認真對比著價格，眼神像秋水一樣柔，小巧的粉唇嘟嘟囔囔的停不下來，對什麼都要評價一下。
像是在和他說話，又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虞司邈淺淺勾了一下唇。
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很可愛。
“要不，給你奶奶挑些水果吧？”他指了指水果區，打斷了她的絮絮叨叨。
溫沁羽答應了。
可她沒想到，好多水果也很貴啊！
無奈之下，她只好同意虞司邈買了一個果籃。
溫沁羽拎著一籃子叫不上名字的進口水果，把他帶到了病房。
“奶奶，我同學來看您了。”她甜甜地笑著，把果籃放到那束康乃馨旁邊。
虞司邈站在病房外面，取下眼鏡，還撥弄了兩下自己的頭髮才進去。
溫沁羽見他沒跟著，便回頭一看。
他眼鏡已經摘了，頭髮也打理好了，露出光潔的額頭，和一雙清澈的眼眸。
臉上是平靜從容的神態，配著俊朗柔和的五官，哪怕是穿著校服，也散發著一股矜貴清冷的氣質。
她頓時愣了愣，但很快又恢復過來。
見長輩要精神一點，這是很正常的啊。
“是小羽的同學啊？”奶奶靠在床頭，做了一天的檢查，她看起來有些疲憊。
“奶奶，您好。”虞司邈走到病床邊，站得很直，一顆心緊張地七上八下，可表情卻平平淡淡。
“我叫虞司邈，是溫沁羽的同桌，來給她送筆記，順便看看您。”他說。
奶奶點點頭，目光掃了一眼果籃，有些嗔怪道，“來就來，還買什麼東西，這麼破費，你們都是孩子，不要亂花錢！”
虞司邈擺了擺手，聲音清清淡淡的很好聽，“不，只是一點心意而已，不算破費，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“這孩子……”奶奶身子都坐直了，滿眼都是笑意，上下打量著他，口中不停稱讚，“長得真俊俏，人也精神，就是頭髮長了點兒，不過一看就是個好孩子！”
溫沁羽笑著插話，“奶奶，他學習也很好哦，是全年級第一！”
“這麼厲害，那你得多向虞同學學習呀！”奶奶滿意道。
虞司邈笑了笑，唇角彎的弧度很漂亮。
就連一向清冷的眸子，也似乎藏了星星。
溫沁羽奇怪地看他一眼。
沒想到他還會笑呢，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！
“喲，我都糊塗了，小羽，快去給你同學倒杯水。”奶奶笑著吩咐了聲。
溫沁羽聽了，就要去拿桌上的水壺。
“不用麻煩了。”虞司邈笑容斂了些，又對奶奶說，“我馬上就要回學校，就不打擾您了，祝您早日康復。”
奶奶連連點頭，“好好，你們學業重，是要多上心，今天麻煩你了……小羽，你送送虞同學！”
“行！”溫沁羽輕快地應了聲。
看著兩個孩子走出病房，奶奶欣慰地鬆了口氣。
雖然小羽以前也安靜，可自打上高中的這段時間，她就總是悶悶不樂，和以前大不一樣。
孫女嘴上不說，但自己這個做奶奶的也感覺出來了。
她自責，自己是個拾荒老太，丟面子，搞得孫女交不到朋友。
今日一看，自己的孫女還是有人緣的，月月和虞同學就很好！
溫沁羽一直把虞司邈送到醫院門口。
他轉身朝她說了句，“我走了，你也快回去陪你奶奶吧。”
“好，今天謝謝你了，再見。”溫沁羽衝他招了招手。
晚風吹動著她身後的髮絲。
她蜜桃一樣粉嫩的臉頰上，都是春風般的笑意，那雙清潤的杏眸，像綴滿了無數寶石，熠熠生輝。
虞司邈看著她，並不知道自己的臉上，都逐漸泛出了一抹紅暈。
不過他察覺到雙頰在發燙，於是趕緊別過臉，平靜的眼底似乎有一汪暗湧的泉。
他輕聲道，“再見。”
溫沁羽站在醫院的門口，看著他修長的身影走過馬路，在街尾的拐角上了一輛黑色的邁巴赫。
車子揚長而去，她才收回目光。
走到病房的時候，護士也在，跟她確認了做手術的日期，還有一些術前的注意事項。
奶奶的手術安排在明天。
陸馨月知道了，也要過來。
【我爸還在給我辦入學呢，反正這幾天沒啥事，我明天就去醫院陪你和奶奶唄？】
溫沁羽還在溫習今天的筆記，她放下筆，想都沒想就回了個【好】。
大概是因為最近跟虞司邈走得近的緣故，她覺得有朋友在身邊的滋味很好。
她已經很久很久，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。
陸馨月說自己有大事兒要說。
溫沁羽便藉著打熱水的功夫，到走廊的盡頭跟她打電話。
聽筒裡，陸馨月的聲音還是那麼咋咋呼呼。
“剛剛在我媽那裡聽到了一個驚天猛料，是關於程琦玥的！”
聽到程琦玥的名字，溫沁羽的心就狠狠一墜，臉上的笑容都沒了。
“她咋了？”她淡淡問。
“程琦玥好像是她爸媽從福利院領養的，不是親生的！”
溫沁羽小小意外了一下，不過也沒有多在意，“意料之外，情理之中，也不關咱的事兒。”
她不太想討論程琦玥，一提起這個人，她能想到的只有那些屈辱的過往。
她恨程琦玥，可她這樣的螻蟻是鬥不過程琦玥這種大象的。
陸馨月的聲音很不屑，“得了吧，這事兒在普通人眼裡不算什麼，放到豪門裡，那是商業聯姻都不會選這種人的，我媽說程家的人把這事兒捂得特別緊，連她都是無意中得知。我還聽說程琦玥在一中意氣風發得不得了，還搞什麼霸凌別人的事兒，你說她一個養女，怎麼敢那麼囂張？！”
“人家……有囂張的資本唄。”
許是溫沁羽的聲音悶悶的，讓陸馨月察覺到不對勁了，她沉默了一會。
“小羽，程琦玥在學校沒欺負你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