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雲密佈，似乎很快就要下場大雨。
林瑜站在窗前，失神望著窗外，街道下來來往往的人中唯獨沒有陳牧之。
“阿瑜，今天就能出院了。”
宋凜風推開門進來，晃了晃手中飯盒。
林瑜聽到開門聲，心尖猛地一顫，等看清來人是宋凜風，迅速掩去眼中的失落。
“好，我收拾一下東西就回家。”
她輕聲開口，神色透著一絲疲憊。
宋凜風察覺到林瑜一閃而過的失望，手指捏緊，依舊露出燦爛笑容。
“阿瑜，快來嚐嚐，是我去你愛吃店鋪買的。”
林瑜沒什麼胃口，話到嘴邊見宋凜風期待的眼神點點頭。
用餐時，兩人都很安靜，只有餐具碰撞的聲音。
林瑜吃了幾口便放下碗。
“我吃飽了，先去收拾了。”
“我幫你一起。”
宋凜風順勢起身。
林瑜搖了搖頭拒絕：“不用了，很快就好。”
林瑜轉過身，心中明白宋凜風的好意，可總是彷彿和誰較勁一般難受。
一路上，林瑜靠著車椅靜靜望著窗外。
“對了，你的傷怎麼樣了？”林瑜透過玻璃，突然想起來側臉詢問。
“已經好了，醫生說沒什麼問題了，就是……胳膊還是會疼。”
宋凜風一邊開車，一邊用餘光觀察著林瑜，見她關心，下意識補充了一句。
林瑜抿了抿嘴，認真感謝他。
如果那天宋凜風沒來，她可能活不到現在了。
……
家裡，陳牧之臉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恢復差不多。
為了避免被林瑜發現，他特意多穿了一件長襯衫。
正在廚房準備喝點水，聽見門口有開門聲響起。
“阿瑜，我們到家了，你先去休息，我幫你把東西提進去。”宋凜風的聲音傳了進來。
陳牧之握著杯子，靠在廚房牆邊，一動不動。
自從從病房回來後，他無數次想要去看望林瑜。
可每次剛踏入醫院，又硬生生地轉身離開。
現在的他不能再給林瑜希望，最好能徹底對他失望就好。
過了一會兒，屋裡沒了動靜。
陳牧之推開門走了出去，一抬頭，和坐在沙發上的林瑜四目相對。
林瑜靜靜看著他，眼底湧現悲憤和失望。
她心中下意識認為是他太忙了，以至於一次都不會看自己。
可現在見他好端端在家，悠閒喝著水出來。
“我還以為你不在家，原來過得這麼清閒。”林瑜諷刺一笑。
陳牧之的眼神沒有在林瑜身上多做停留，轉身準備回屋。
林瑜見狀，站起身來，一把拽住他的手。
“難道你連一句關心的話都不會說了嗎？”
明知道她受傷，可他依舊冷淡的模樣讓林瑜像小丑等待陳牧之的關心施捨。
陳牧之張了張嘴，不知該如何回應，沉默的挪開視線。
他的心裡有一股強烈的衝動，想要把林瑜緊緊地抱在懷裡…
理智告訴他，他不能。
“你還好嗎？我聽說宋凜風陪在你身邊。”沉默了許久，陳牧之乾巴巴說出一句話。
林瑜氣的差點站不住，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。
“是啊，他救了我，也幾天不吃不喝陪伴在我身邊。”林瑜目光死死盯著他。
陳牧之難道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？
林瑜咄咄逼人的話想尋找到他一絲不對勁。
奈何陳牧之從頭到尾一臉平靜。
“挺好的。”陳牧之艱難地吐出三個字。
整個人彷彿被丟進了深海中快要窒息，想找個地方逃出去。
林瑜垂下眼眸，依舊不鬆手，深吸口氣道：“你給我熬粥，我今天想喝。”
陳牧之手臂隱隱作痛，怕被林瑜發現不對勁在她回來之前一次掉了石膏。
如今被她挽著的手，陣陣痛意讓他後背打溼。
“我現在不方便，我可以給你點外賣。”陳牧之抽出手，拒絕後怕林瑜沒吃飯補充道。
林瑜固執的抬起下巴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我就要你去熬粥。”
兩人僵持不下，陳牧之望著她依舊蒼白的臉，心中一軟點頭。
“好，我去。”
林瑜鼻尖酸澀，如今的她想喝陳牧之熬的粥都需要強迫他。
陳牧之轉身回到廚房，趁著林瑜視覺盲區，吃力轉動著胳膊。
宋凜風站在角落，目睹著方才一切。
他清楚知道陳牧之的傷，看他隱忍的模樣心中快意湧現。
他方才就不會阻止林瑜找陳牧之對峙，才能加快林瑜的失望。
陳牧之按照記憶中熬著粥。
以前在出租屋，林瑜每次生病，他也會給她熬藥粥喝。
手臂不適感越來越強烈，陳牧之只好時不時甩動手臂緩解。
失魂落魄坐在沙發上的林瑜，鼻尖嗅到香味。
思緒伴隨著回到從前，陳牧之抱著生病的她坐在腿上，親自喂她喝。
“阿瑜，多喝點就能早點好。”
陳牧之哄小孩姿態，小心翼翼喂著她。
林瑜皺眉，乖巧摟著他的脖子吞嚥。
“阿瑜，你沒事吧？”
林瑜回過神，宋凜風關切的坐在她身邊望著她。
“沒事。”林瑜搖搖頭，想起身去廚房。
“我去看看吧，你先休息。”宋凜風按下她，起身走去。
笑容在他推開門瞬間消失，居高臨下抱著胳膊看陳牧之僵硬把粥倒進碗裡。
“呵，口中說著離開林瑜，現在你又在幹什麼？”
陳牧之身體一僵，轉過身端起碗。
“她還在生病，現在別惹她不開心。”
宋凜風眉頭一皺，上前兩步咬牙切齒：“是你推開她，現在這幅樣子做給誰看！”
陳牧之冷汗直流，手臂顫抖不止。
宋凜風注意到他異樣，一手握住他的胳膊使勁按壓。
“陳牧之，你最好早點消失最好，別讓她在為你傷心。”
哐當！
碗摔碎在地上。
陳牧之吃痛著捂住胳膊，將痛意咽碎在喉嚨中。
熾熱的粥撒在兩人身上，頓時火辣辣的疼。
“怎麼了？”
林瑜聽見動靜快速衝進來，一眼看見宋凜風捂著燙紅的手，不知所措站在原地。
“阿瑜，我只要想幫著端出去，可他…”宋凜風欲言又止。
林瑜低下頭，碗碎了一點猶如她們之間的感情，只剩下最後的糾纏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