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沈硯站在餐廳門口，手裡捏著那把林晚意“忘帶”的傘。
服務生第三次經過他身邊，禮貌微笑：“先生，需要幫您叫車嗎？”
“不用。”他盯著玻璃上滑落的雨痕，像某種無聲的嘲笑，“我在等人。”
其實他在撒謊。
林晚意半小時前發消息說**“閨蜜突發腸胃炎，我得送她去醫院”**，但沈硯分明看見她鑽進了一輛銀色邁巴赫——車牌尾號668，屬於某位礦業大亨的獨子。
“真貼心啊，連情人的車牌都記得。”他在心裡嘲笑自己。
雨越下越大，水珠砸在傘面上的聲音像是某種倒計時。沈硯鬼使神差攔了輛出租車。
“跟著前面那輛車。”他頓了頓，“……別太近。”
司機從後視鏡瞟他：“捉姦啊？”
“不，”沈硯摩挲著傘柄，指節發白，“我老婆說想吃城西那家提拉米蘇，我趕著去買。”
司機噗嗤笑了：“那您追別人車幹嘛？”
“因為……”沈硯望著邁巴赫拐進希爾頓酒店車道，喉結動了動，“那家店今天在酒店搞快閃活動。”
司機意味深長地“哦”了一聲，沒再說話。
2
總統套房樓層，地毯吸走了所有腳步聲。
沈硯站在拐角，看著林晚意的高跟鞋勾在礦業公子哥的褲腰帶上——就像上週慈善晚宴上勾他那樣。
“晚意……”公子哥喘著粗氣去解她項鍊，“你老公不會突然查崗吧？”
林晚意咯咯笑，指尖劃過對方喉結：“他啊？現在肯定在給我熬薑湯呢。”她歪頭想了想，補充道：“畢竟他以為我淋雨了。”
沈硯低頭看手裡滴水的傘。
多可笑，他連“淋雨”都是她劇本里的道具。
走廊盡頭傳來電梯“叮”的一聲，沈硯下意識後退，後背貼上冰冷的防火門。一個服務生推著餐車經過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先生，您需要幫助嗎？”
“不用。”沈硯扯了扯嘴角，“我在等……我妻子。”
服務生順著他的視線望向1908房門，表情微妙起來：“需要幫您敲門嗎？”
“不必。”沈硯從錢包抽出一張鈔票塞過去，“就當沒見過我。”
他轉身走向安全通道，身後傳來服務生的嘀咕：“又一個戴綠帽的……”
3
凌晨兩點，沈硯渾身溼透回到家。
玄關處擺著林晚意的高跟鞋——擺成外八字，是她偷情後的習慣。
他抓起鞋子想砸向牆壁，最終卻輕輕放回鞋櫃，還抽了張紙巾擦掉鞋底的紅泥。
“我到底在幹什麼？”他盯著紙巾上的汙漬發呆，直到身後傳來帶笑的聲音：
“這麼晚才回來？”
林晚意裹著浴袍，髮梢滴著水，鎖骨處有可疑紅痕。沈硯突然很想問她用的是哪款遮瑕膏，效果真好。
“給你熬了薑湯。”他把涼透的湯碗推過去，“趁熱喝。”
林晚意湊近嗅了嗅：“你放紅糖了？”
“嗯，你痛經。”
“可我這次騙你說的是腸胃炎呀。”她眨眨眼，“穿幫了哦。”
沈硯轉身往浴室走，聽見她在身後哼歌，調子是婚禮上他們合唱的《今天你要嫁給我》。
4
花灑下，沈硯把水溫調到最燙。
手機震動，陌生號碼發來一張照片：林晚意跨坐在礦業公子腿上，背景是希爾頓的絲絨窗簾。
附言：【你老婆真帶勁，下次一起來？】
沈硯盯著屏幕看了三秒，回覆：【房間號發我，現在送套過去】
對方秒回：【1908，夠懂事啊兄弟】
二十分鐘後，酒店前臺看著這個渾身低氣壓的男人放下岡本003和一瓶潤滑劑，彬彬有禮道：“林女士預訂的，記她賬上。”
轉身時他聽見前臺小妹小聲說：“現在跑腿小哥顏值都這麼高了嗎……”
5
雨還在下。
沈硯站在酒店門口，覺得自己像條被淋透的流浪狗。
而狗至少不用假裝幸福。
他摸出煙盒，發現最後一根菸已經被雨水泡爛。不遠處，一個醉醺醺的女人衝他拋媚眼：“帥哥，借個火？”
沈硯搖頭：“我戒菸。”
“騙人。”女人湊近，酒氣噴在他臉上，“你手指都燻黃了。”
他低頭看自己的手，突然想起林晚意總抱怨他身上有煙味。可她從沒說過情人們身上的古龍水刺鼻。
手機又震，林晚意發來語音：“老公，我閨蜜沒事啦~明天早上想吃你做的舒芙蕾好不好呀？”
背景音裡有個男聲輕笑：“哪用等明天，我現在就能讓你吃……”
語音戛然而止。
沈硯把手機塞回口袋，走向24小時便利店。收銀員打著哈欠問：“要什麼？”
“一包煙，”他頓了頓，“再拿把新傘。”
6
清晨六點，沈硯在廚房打蛋清。
林晚意光腳走進來，從背後環住他的腰：“真乖~”
他盯著攪拌器捲起的白色泡沫：“舒芙蕾要趁熱吃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她咬他耳垂，“對了，下週張董家宴會，記得穿我買的那套西裝。”
“好。”
“還有，你博物館那個女實習生……”
“已經調去文獻部了。”沈硯關掉打蛋器，“滿意嗎？”
林晚意獎勵般親他臉頰：“最愛你了！”
窗外，雨停了。陽光照在料理臺上那包未拆封的香菸上，像某種無言的諷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