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現在閉眼,心思放空,不要控制自己,你身上的竅雖然關了一半,但是還有一半開著呢。”
“等會兒仙家或者鬼仙上身,會佔竅,反應各不相同,不用害怕。”
我點了點頭,將眼睛閉上。
雖然閉眼但是眼前還有些外面的光亮,直到老劉說:“周家老仙到場何不下來一敘!”
隨著老劉這一嗓子,我的眼前一片光亮沒有,眼前昏暗,像是陷入了一片黑霧裡。
從黑霧裡鑽出一條黑蟒,這黑蟒就是之前攔過我路那條。
看見黑蟒的一瞬間,我感覺身體發冷,這種冷並不是刺骨的冷,並且我感覺到左側肩膀好像有什麼東西壓著,又酸又疼。
“老仙既然下來了,為何不開口說話?”
耳邊傳來了老劉威嚴的聲音,眼前的黑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穿著甲冑,手持長劍的女人。
紅眸,長髮,雙眉之間有一抹紅印,她端坐在高頭大馬上,手裡的長劍散發著冰冷的光。
看見她的一瞬間,我感覺到身體的涼意直接竄到腦後。
彷彿有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,迅速控制並佔據我的身體。
“蟒翠花。”
蟒翠花?這名字有點接地氣。
我的心聲好像被眼前的女人聽見了,她俯視著我,然後翻了個白眼。
“老仙家這麼大的怨氣可不行,何不一吐為快?”
蟒翠花聽見老劉的聲音後,冷哼一聲,翻身下馬來到我面前。
手裡的長劍放置在我脖頸處,冷聲道:“我有什麼好說的!為了護他安穩出生,我幾千族人死的死傷的傷!”
“而他呢,撕我堂單,毀我香爐!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!”
“他做這件事確實不對…”
經過大概十多分鐘的調解,耳朵明顯能聽出老劉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。
蟒翠花這才將長劍從我脖頸處拿下,冷哼一聲:“好,那便按你說的來,初一十五上貢,切記我只吃雞蛋水果,不吃肉,不喝酒。”
“我走了。”蟒翠花騎馬離開,就在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之後。
眼前的黑霧再次凝結在一起,從裡面走出來一個黃鼠狼。
它的身高跟我差不多,體型比我大了一圈。
黃鼠狼嘴邊有一圈白毛,眼睛那一圈的黑毛像是戴了一副面具。
它並沒有化成人身而是直接開口說:“黃大錘,上貢的時候給我帶個燒雞就行!”
說完一溜煙就走了,只剩下我在黑霧中凌亂。
“碑王也該露露面了吧!”
眼前的黑霧凝結成了實質,像是一張簾子被拉開,從裡面走出一個女人。
她身穿一身碎花裙,長髮高高豎起,但是她的模樣我卻看不清,像是有一層霧矇住了她的臉。
她一齣現,我渾身開始發冷,這個冷跟蟒翠花來的時候那股冷並不相同,此刻手腳冰涼,感覺骨頭都在冒著涼風。
只見她緩步來到我面前,冰涼的手撫上我的臉,最後摸向我耳朵。
緊接著, 我就感覺耳朵被狠狠抻住,疼的我五官皺在一起。
“碑王周秀芬!”
“不孝子孫!今天要是我帶著長槍,肯定給你扎個對穿!”
“你知不知道蟒翠花我花了多大勁才請過來?”
“你出生必有一劫,要不是你跟她有緣分,你以為我能請到她嗎?”
老劉的聲音在此刻傳進來:“敢問碑王跟周鐵是何關係?”
“我是他二姑奶!”
周秀芬說到這,肉眼可見她臉上的那層霧消失不見,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長相。
該說不說,我這二姑奶長得確實標緻,難怪爺爺說他二姐長得老俊了。
柳葉眉,杏眼,櫻唇瓊鼻,如果那杏眼沒有一團怒火的話,就更好了。
我現在竅被佔著,嘴說不出話,只能陪著笑臉。
此刻二姑奶嘆了一口氣,瞬間我心裡感覺到無盡的悲傷。
“建設為什麼要抱著那種幻想,逆天改命本就不應該,更何況……”
說到這二姑奶不再言語,而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。
更何況什麼?難道她想說的是:更何況是這個小兔崽子?
二姑奶聽見了我的心聲,她白了我一眼:“我要是想罵你,直接開口罵就是了,不會說一半留一半。”
“現在時機未到,不該你知道的你就不會知道。”
說到這,二姑奶頭微仰,雖然話我聽的清楚,但是我知道這句話是對老劉說的。
“你家老仙也挺有能耐,以後我家這小子就拜託你了,他年紀小有些東西不明白,就勞煩你指教了。”
“我對於您是晚輩,談不上勞煩,我會盡心教導周鐵,您可以放心。”
“但是我看周鐵這全身竅怎麼被封了一部分?”
二姑奶哀嘆一聲:“因為我那個傻弟弟不想讓這孩子出,所以自作主張給他封了一部分,這個你不用擔心,等立完堂口後,我們會把封住的部分全部通開。”
“好,那就恭請鬼王回府!”老劉朗聲說道。
二姑奶點了點頭,轉身離開的時候順手給了我一個腦拍。
在她離開後,眼前的黑霧影影綽綽,同一時間出現無數個虛影,有胖有痩,唯一看清的是一個穿著紅色碎花棉襖的女人,標誌性的長舌頭。
我的嘴裡冒出了一個一個名字,我明白這些應該都是上堂口的鬼將。
半晌,我眼前黑霧消失,睜開眼就看見老劉那張大臉。
我被開屏暴擊,下意識向椅背上一靠:“嚇我一跳!”
老劉嘿嘿一笑,身子移回去,將寫好的黑堂單給我看了一眼。
看著上面一排排的小金字,心中莫名出現一種歸屬感,一種讓我心安的感覺。
我將黑堂單拿起來,想把它掛在牆上,這個時候我感覺全身像是墜入了冰窖,腳步一個不穩半跪在地上。
所幸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,老劉將我攙扶起來:“剛剛你二姑奶把你身上的竅全部通了一遍,從今天開始你正式成為鬼堂的接班人了。”
老劉將我扶到椅子上坐好,將掉落在地的黑堂單撿起來放在桌子上後說“小鐵,我要走了,你跟我走嗎?”
“去哪?”我的聲音還有些虛弱,渾身因為冰冷打著擺子,臉上佈滿了疑惑。
“去陵縣,我長期居住在那,那邊有個香客請我過去處理一下問題,正好你剛立,跟我去出去長長見識。”
我點了點頭,看向桌子上的黑堂單,老劉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開口繼續說:“堂單先放後備箱,等回陵縣我給你找地方貢。”
回家打包了幾件衣服,將爺爺以前的日記本揣在身上,我就上了老劉的車。
離開之前我看向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村子,說沒有不捨是假的,這畢竟有我和爺爺的全部回憶。
看到扎紙鋪的時候,我心裡總有一種感覺,那就是在不久的將來,我還會回到這裡。
在路上,我想起之前在手機上看到的那些大神和二神:“我看他們立堂子都需要用二神把老仙敲下來,為啥我不用?”
“正常按照規矩,是應該恭恭敬敬將它們請過來,再加上你先砸了它們的堂子,更應該三跪九叩將它們請回來。”
“但形勢所迫,再加上你家老仙不挑,所以就沒有走那些繁瑣的步驟。”
說到這,老劉將他的手機遞給我,讓我解鎖點開軟件的第一個聊天框。
點開後,我看見聊天框裡,有一張男人的照片。
看歲數應該是三十幾歲,但是眼底泛著青黑,脖子上有抓痕,有的都掉了一塊肉,還在滲著血。
我看到這張照片,我的心裡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說話:黃皮子換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