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鸡鸣撕破清水村沉寂的薄雾。灶屋旁低矮的草棚里,林挽月在干草堆上蜷缩着醒来。没有床铺的坚硬触感依旧硌人,但奇异的是,身体里那股被彻底掏空的疲惫和酸痛感,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肩头昨日被扁担磨破皮的地方,只剩下一点微弱的、几乎可以忽略的麻痒感。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,指腹下的皮肤光滑平整,连一丝红肿都寻不见了!
她猛地坐起身,心脏在胸腔里擂鼓。昨夜入睡前,那火辣辣的刺痛和渗血的擦伤还历历在目!她慌忙解开粗布衣襟的领口,借着棚子缝隙透进来的微光低头查看。
心口处,那枯黄的葫芦依旧温润地贴着皮肤。而肩头那片昨日还触目惊心的伤痕处……一片光洁!别说伤口,连红痕都淡得几乎看不见了!
是它!
一股混杂着狂喜和更深刻敬畏的战栗感瞬间席卷了林挽月。这葫芦……不仅能净化水,能恢复体力,竟还能如此迅速地愈合伤口!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“宝物”的认知范畴!这究竟是什么逆天的存在?
她小心翼翼地捧起葫芦,枯黄的表面在微光下流转着内敛的温润光泽,那奇异的联系感比昨日更加清晰,仿佛它不再仅仅是一个器物,而是一个与她休戚相关的……生命体?这个念头让她指尖微微发凉,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悸动。
外面传来张婶起身、收拾灶台的窸窣声。林挽月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迅速将葫芦藏好,整理好衣襟,裹紧头巾,用沾着草屑的手背又往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泥灰,这才掀开草帘走了出去。
“丫头,醒啦?睡得可还踏实?”张婶正往大锅里添水,准备煮粥,回头看见她,脸上带着朴实的笑意,“快去河边洗把脸,回来喝点稀的。今天活儿轻省点,你帮我把后院那点菜地浇浇水就行。”
“哎,好,婶子。”林挽月应着,声音依旧刻意压低沙哑,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。她拿起角落里的一个破瓦盆,脚步轻快地走向河边。身体的轻盈和充满活力的感觉是如此陌生又如此令人着迷,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。
河边已有几个早起的妇人在浆洗衣物。浑浊的河水哗哗流淌。林挽月寻了处下游稍僻静的地方蹲下,将瓦盆浸入水中舀了半盆。她左右看看,确认无人注意,飞快地掏出葫芦,将葫芦口浸入浑浊的河水里。
这一次,她屏息凝神,努力去“感受”葫芦的变化。果然!葫芦内部似乎传来一种微弱的“吮吸”感,仿佛一个干渴的旅人终于遇到了甘泉。盆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澄清,水底沉淀的泥沙迅速凝聚下沉,水面那种令人不适的油腻感也消失了。一股极其清冽、让人精神一振的淡雅香气随之逸散出来,比昨日在张婶家时更加明显!
成了!而且效果似乎更强了!
林挽月心中一定,迅速藏好葫芦。她掬起一捧清澈微凉的水泼在脸上。水珠滚落,带走脸上的泥灰,露出更多白皙如玉的肌肤。她不敢多洗,只匆匆抹了几下,便端着这盆明显清亮许多的水往回走。那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,随着她的脚步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飘散。
“咦?这水……”一个正在河边捶打衣物的妇人抬起头,抽了抽鼻子,疑惑地看向林挽月盆里的水,“看着真清亮啊,还怪好闻的?”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林挽月的身影,落在她端着水盆、被宽大粗布衣衫也难掩其纤细婀娜的背影上,眼神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。
林挽月心头一紧,脚步加快了几分。
回到张婶家后院,那片小小的菜地就在角落。几垄蔫头耷脑的青菜,叶子发黄卷边,一副营养不良、随时可能枯死的样子。旁边还种着几株同样无精打采的辣椒苗和几棵半死不活的韭菜。
张婶正费力地从水缸里舀出浑浊的水,倒进一个木桶里,准备提去浇菜。“丫头,水打回来啦?放那儿吧,待会儿……”她话没说完,看到林挽月盆里清澈见底、还隐隐散发好闻气味的水,又愣住了,“这……这水咋回事?河边水啥时候变这么好了?”
林挽月低着头,含糊道:“……可能……可能我打的地方水流急,干净点?”她把瓦盆放在菜地边,“婶子,这水看着清亮,我来浇菜吧。”
“行,那你小心点,别把菜苗冲倒了。”张婶将信将疑,但看着那盆清澈的水,心里也舒坦,便由她去了。
林挽月拿起一个豁了口的葫芦瓢,舀起盆里清澈的灵液水(她心里已经这样称呼它了),小心翼翼地浇灌在那些蔫黄的菜苗根部。水流渗入干燥的泥土,发出细微的滋滋声。她浇得很慢,很仔细,每一株都不落下。
张婶看了一会儿,便去前院忙活早饭了。
林挽月浇完最后一株韭菜,直起有些酸软的腰。她看着眼前这片依旧蔫巴巴的菜地,心里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。灵液水再神奇,也不可能立竿见影……吧?
然而,就在她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时,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。
她猛地顿住脚步,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,凑近去看。
只见刚才浇过水的一株辣椒苗根部,那片蔫黄的叶子边缘……那一抹枯黄,竟真的……褪去了一点点?极其细微!不凑近细看根本发现不了!仿佛干渴濒死的人喝到了水,虽然依旧虚弱,但那点代表生机的绿色,似乎挣扎着往外透出了一丝!
还有旁边一株青菜,原本卷曲发硬的叶片边缘,竟然……似乎舒展了那么一丝丝?极其微小的变化,如同枯木逢春前最细微的萌动!
“这……”林挽月的心跳骤然加速,几乎要冲破胸腔!她的手微微颤抖着,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片似乎舒展开一丝的菜叶。触感依旧是蔫的,但那种行将就木的死气,似乎真的淡去了一丝!
不是错觉!绝对不是!
灵液水……对植物也有奇效!虽然效果缓慢,远不如对人的作用来得迅猛直接,但这发现带来的震撼,丝毫不亚于伤口愈合!
这意味着什么?在这靠天吃饭、土地贫瘠的乱世乡村,这意味着……粮食!意味着生机!意味着……立足的根本!
巨大的狂喜如同浪潮般将她淹没。她死死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才勉强抑制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。她环顾四周,小院依旧寂静,只有几只鸡在悠闲地啄食。张婶在前院忙碌的声音隐隐传来。
她深吸几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不能暴露!绝对不能!怀璧其罪的道理,她比任何人都懂!这葫芦和灵液水是她在乱世活下去的唯一依仗,也是最大的催命符!
她迅速收拾好瓦盆和瓢,脸上的激动褪去,重新换上那副怯生生的、带着点疲惫的表情,走向前院。
早饭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糙米粥,配一小碟咸得发苦的萝卜干。林挽月安静地喝着粥,心思却全在刚才的发现上,如同沸水般翻腾。
“唉,这老天爷,再不下点像样的雨,地里那点苗子怕是要全完了。”张婶看着碗里清汤寡水的粥,愁眉苦脸地叹气,“家里存粮也见底了,当家的在镇上扛活,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捎点钱粮回来……我这腰啊,一到阴天就疼得直不起来,真是……”她说着,习惯性地用手捶了捶后腰,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。这是常年劳作留下的老毛病。
腰疼?
林挽月喝粥的动作顿住了。一个大胆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,瞬间照亮了她的脑海!
灵液水……能愈合伤口,能恢复体力,能滋养植物……那么,它对这种陈年的劳损伤痛……是否也有效?
她抬起头,看着张婶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和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,又想起昨日她收留自己的恩情,以及那碗救命的野菜糊糊。
赌一把?为了报恩,也为了……验证?
“婶子……”林挽月放下碗,声音依旧沙哑,但带着一丝刻意的关切,“您……腰疼得厉害?我……我老家有个土方子,说是用……用干净的凉水敷一敷,能……能稍微缓缓……”
“凉水?”张婶苦笑,捶腰的手没停,“我这老寒腰,越凉越疼!使不得使不得!”
“不是……不是普通的凉水……”林挽月的声音更低了,带着点不确定,“是……是那种特别清亮、澄得特别干净的水……我……我早上打的那盆水,看着就特别清亮,还……还有点好闻味儿……婶子,要不……您试试?就敷一会儿?万一……万一有点用呢?”
她的话说得磕磕绊绊,眼神躲闪,带着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的怯懦和一点“偏方治大病”的执拗。
张婶看着她那双藏在泥污下、此刻却异常清亮真诚的眼睛,又想起早上那盆确实清亮得异常、还带着好闻气味的水,心里那点疑惑和对“土方子”的不以为然,竟鬼使神差地动摇了。反正只是敷一敷,总不会比现在更糟吧?这丫头也是一片好心。
“唉……行吧行吧,死马当活马医了!”张婶叹了口气,扶着腰艰难地站起身,“水在哪儿呢?我去端。”
“我去!我去端!”林挽月立刻起身,快步走向后院。她心砰砰直跳,拿起那个还剩小半盆清澈灵液水的瓦盆,又顺手拿了一条挂在绳子上晾着的、还算干净的旧布巾。
回到堂屋,张婶已经侧躺在炕上,疼得直哼哼。林挽月将布巾浸入冰凉的灵液水中,拧得半干。那清冽的香气在小小的堂屋里弥漫开来。
“婶子,您……您忍着点。”林挽月声音有些发紧,她深吸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将冰凉的湿布巾敷在张婶疼痛的后腰处。
“嘶——!”冰冷的触感让张婶猛地倒抽一口冷气,身体瞬间绷紧。林挽月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。
然而,预想中“越凉越疼”的加剧并未发生。
张婶绷紧的身体在最初的激灵过后,竟奇异地……松弛了下来?
“咦?”张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疑。那敷在后腰上的布巾,传来的不再是纯粹的刺骨冰凉,而是一种……奇异的、带着温润感的清凉!仿佛最柔和的薄荷融进了温水中。这股清凉感如同有生命般,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她酸痛僵硬的腰肌深处,所过之处,那股如同无数钢针攒刺般的剧痛,竟像退潮般,飞快地消减下去!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难以形容的舒适感,取代了折磨她多年的痛苦!那感觉……像是干涸龟裂的土地终于迎来了甘霖,又像是锈死的关节被注入了润滑的油脂!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张婶猛地扭过头,眼睛瞪得溜圆,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!她甚至尝试着,极其轻微地动了动腰肢——往日里这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,此刻……只有一点残留的酸胀感!
“丫头!这水……这水神了!”张婶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,带着明显的颤抖,“不疼了!真不疼了!就……就这么一下,就……就缓了大半!”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仔细看那盆水。
林挽月连忙扶住她,心脏狂跳,既是惊喜又带着后怕:“婶子您别动!再……再敷一会儿!可能……可能就是刚敷上那会儿镇住了疼……”她不敢让张婶看得太仔细,更不敢让她发现这水的异常香气在封闭空间内更加明显。
张婶依言躺好,感受着后腰持续传来的那股温润清凉感,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。她看向林挽月的眼神彻底变了,不再是单纯的怜悯和收留,而是带上了一种近乎敬畏的探究和巨大的惊喜:“丫头,你这……你这哪是土方子啊!你这简直是神仙水啊!你这老家……到底是啥地方?”
林挽月低着头,避开张婶灼灼的目光,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:“……就……就是北边……山里……老人们传下来的说法……兴许……兴许是这水特别干净……”她只能含糊其辞。
“干净?再干净的水也没这神效!”张婶斩钉截铁,她看着那盆水,又看看林挽月那张即使脏污也难掩灵秀的脸,一个念头猛地窜了出来,“丫头!你这本事……不!是这水!这水能不能……能不能……”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,“我家那口子!他在镇上码头扛大包,那腰伤得比我还厉害!天不亮就疼醒!要是……要是也能用这水敷敷……”
林挽月心头一震!机会!一个绝佳的机会!既能报恩,又能验证效果,甚至……或许能成为她在这里立足的第一步?
“应……应该可以吧?”她抬起头,迎上张婶充满希冀的目光,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懵懂和不确定,“就是……就是这水……得澄得特别干净才行……得多澄澄……”她暗示着这水的“难得”。
“澄!使劲澄!”张婶一骨碌坐起来,腰部的轻松感让她动作都利索了不少,她一把抓住林挽月的手,力气大得惊人,眼神热切得像燃着火,“丫头!你可是我们家的福星!贵人啊!你放心!婶子知道这水金贵!以后家里的水,都归你管!你想怎么澄就怎么澄!只要……只要隔三差五的,能匀出这么一盆来……”
林挽月的手被张婶粗糙温热的手掌握着,感受着那份热切和信任,心中百感交集。她轻轻点了点头:“嗯……婶子,我……我尽力。”
就在这时,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吆喝声。
“张婶!张婶在家吗?收山货嘞!皮子、草药、山菌子,通通换钱换盐换针头线脑嘞!”
是走村串户的货郎来了!这通常是闭塞小村里难得的“新闻”来源。
张婶眼睛一亮,也顾不上腰疼了,赶紧下炕:“在呢在呢!李货郎你等等,我拿点晒干的菌子跟你换点盐!”她匆匆对林挽月说,“丫头,你待屋里,别出去,省得那货郎嘴碎。”显然是在保护她。
林挽月点点头,走到堂屋门后,隔着门缝悄悄向外看。
院门打开,一个挑着沉甸甸货担、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,正是常在附近几个村子转悠的李货郎。他放下担子,一边跟张婶寒暄着看货,一边习惯性地打量着张婶家的小院。目光扫过堂屋门时,恰好捕捉到门缝里一闪而过的那双眼睛。
即使隔着门缝,即使大半张脸被头巾和泥灰遮盖,但那双眼睛……眼尾天然微翘的弧度,清澈如同山涧幽泉般的眸光,在惊鸿一瞥间,带着一种懵懂又灵动的神采,瞬间攫住了李货郎的视线!
他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,手里拿着张婶递过来的干菌子都忘了看,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门,嘴巴微张,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失神。
“李货郎?李货郎!你看啥呢?”张婶见他发愣,不满地提高了声音,同时警惕地挪了挪身子,挡住了他看向堂屋的视线。
“啊?哦!没……没啥!”李货郎猛地回过神,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脸上闪过一丝尴尬,连忙低头去看手里的菌子,嘴里胡乱应付着,“这……这菌子成色不错……不错……”但他的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堂屋那边瞟,带着强烈的好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探究。
林挽月在门后,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灼热的目光,心头猛地一沉。她迅速退后几步,躲进堂屋的阴影里,背靠着冰冷的土墙。
麻烦……还是来了。
那张脸,那双眼睛,终究是祸根。
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,那里,枯黄的葫芦紧贴着肌肤,传递着温润的暖意。这暖意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。
葫芦的秘密刚刚揭开一角,展现出令人心颤的潜力。而“红颜”的危机,却已如影随形。
她需要力量,需要自保的能力,需要尽快弄明白这葫芦的全部秘密!
货郎的声音和张婶讨价还价的声音还在院子里继续。林挽月深吸一口气,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还剩一点灵液水的瓦盆上。
“一方天地……”她想起葫芦认主时那模糊的意念碎片。除了滴出灵液,它内部是否……真的另有乾坤?
这个念头一起,如同野草般疯长。她再也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和紧迫感。她走到瓦盆边,蹲下身,再次拿出那个枯黄的小葫芦。
这一次,她没有用它去接触水。而是闭上眼睛,双手紧紧握住它,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其上,努力去“感受”它的内部。
嗡——!
脑海深处,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被猛地拨动!一股微弱的吸力从葫芦上传来,牵引着她的意识!
眼前的黑暗骤然变幻!一片极其模糊、如同隔着厚重毛玻璃的景象强行挤入她的脑海!
那似乎……是一个空间?不大,灰蒙蒙的,弥漫着稀薄的、如同晨雾般的白色气体。空间的中央,隐约可见一小片……黑褐色的土地?土壤看起来极其细腻,仿佛最上等的墨玉粉末。而在这片小小的土地旁边,似乎还有一个……浅浅的石槽?
这景象极其不稳定,如同信号不良的画面,闪烁扭曲,随时可能破碎。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精神力被急速抽离的虚弱感猛地袭来!
“呃!”林挽月闷哼一声,脸色瞬间煞白,额角渗出冷汗,被迫中断了感应,猛地睁开眼睛,大口喘息着,心脏狂跳不止。
虽然只有惊鸿一瞥,但那方灰雾缭绕、有着黑土和石槽的奇异空间,已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!
葫芦里……真有一方天地!
狂喜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!但随之而来的眩晕和虚弱感也让她心有余悸。看来,想要探索这方天地,需要消耗极大的精神力量,以她目前的状态,根本无法支撑。
她瘫坐在地上,背靠着土墙,手里紧紧攥着温润的葫芦,胸口剧烈起伏。
灵液水,治愈力,催生植物的效果,还有这方神秘的空间……这个小小的枯黄葫芦,究竟还藏着多少惊天的秘密?
而门外,货郎那带着惊艳与探究的目光,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。
前路迷雾重重,危机四伏。但这葫芦,就是她唯一的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