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房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关上。
院子里所有的惊愕与猜忌,都被隔绝在外。
屋里很暗。
一盏十五瓦的昏黄灯泡,是唯一的光源,将一小片地面映得昏沉。
何雨铁的目光扫过屋子。
家徒四壁。
一张破旧的八仙桌,桌面是坑洼的,桌腿缺了一角,用砖头垫着。
几条长板凳,人坐上去就发出不堪重负的摇晃声。
墙角堆着杂物,大片的墙皮已经剥落,露出土黄色的泥坯。
空气中,贫穷和霉味交织,刺入鼻腔。
桌上摆着两个黑硬的窝头,早已凉透。
旁边是一小碟颜色莫辨的咸菜疙瘩。
这,就是他弟弟妹妹的晚饭。
何雨铁的心脏,猛地一缩。
十年饮冰,未凉热血。
可眼前这一幕,让他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。
“哥!”
何雨水最先回过神,她松开哥哥的衣角,慌忙倒了杯水递过去。
搪瓷杯磕掉了好几块瓷,露出黑色的底子。
“哥,你坐。”
傻柱也醒过神来,手忙脚乱地拉过一条还算稳的板凳,抬起袖子在上面使劲擦了擦。
“哥,快坐,快坐!”
何雨铁没坐。
他看着傻柱,又看看雨水。
十年。
傻柱长成了壮实的小伙,甚至比他还高了半个头。
雨水也出落成一个大姑娘。
但兄妹俩的脸上,都挂着一种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蜡黄色,眼窝深陷。
“这十年,就吃这个?”
何雨铁的声音很平,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傻柱挠了挠头,咧嘴憨笑。
“哥,这已经不错了!现在粮食多紧张啊。我好歹是食堂大师傅,总能弄点剩饭剩菜回来,饿不着妹妹。”
他拍着胸脯,语气里竟有些骄傲。
“院里那帮孙子敢欺负雨水,我见一次打一次!除了贾家那老虔婆跟疯狗似的,没人敢真把我们怎么样!”
何雨水在旁边拉了拉傻柱的衣角,小声说:“哥,你别听他吹,他跟人打架,被一大爷罚了好几次钱呢。”
她看向何雨铁,眼睛里闪着光。
“哥,你别担心,我学习好,学校有补助。我还省下了好些布票,都攒着,准备给你做身新衣服呢。”
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,说的都是十年的不易。
可那语气,却都在拼命表达一个意思:我们过得还行,你别担心。
他们越是这样,何雨铁心里那股无名的火,就烧得越旺。
他打断了他们。
“别说了。”
何雨铁站直了身子,再次环视这个破败的家。
“哥回来了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。
“以后,谁也别想再欺负你们。”
说完,他转身朝门口走去。
“你们等我,我去把部队发的补贴拿进来。”
傻柱和何雨水对视一眼,满脸都是懵。
补贴?
退伍不就给点钱和票吗?还能有什么?
何雨铁踏出房门,院子里的人还没散。
他们三三两两聚着,对着中院正房指指点点,窃窃私语。
看到他出来,那些声音戛然而止。
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,眼神躲闪,不敢与他对视。
瘫在地上的贾张氏已经被秦淮茹和棒梗扶着,正往自家屋里挪。
她的裤腿湿哒哒的,那股骚臭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。
何雨铁视若无物。
他走出院子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。
心念一动。
【当前声望值:30点。】
【是否消耗声望值3点,兑换精米30斤、白面30斤、鸡蛋30个、猪肉3斤、时令蔬菜包(大)、一级豆油(5L装)?】
“是。”
何雨铁心中默念。
下一秒,他两手凭空一沉。
左手,一个沉甸甸的米袋,上面印着四个鲜红大字“东北特供”。
右手,提着一个大篮子,里面码着一层层新鲜的土鸡蛋,一块肥瘦相间、纹理清晰到晃眼的五花肉,还有几颗挂着水珠的大白菜和几根翠绿的黄瓜。
胳膊上,还挂着一桶清亮亮的豆油。
满满当当。
他再次进院,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凝固了。
三大爷闫埠贵刚点着的烟,从嘴边滑落,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我的乖乖……”
他活了半辈子,就没见过这么肥的五花肉!
那雪白的肥膘和鲜红的瘦肉,一层搭着一层,纹理分明,起码是五花三层!
还有那米!那面!
鼓鼓囊囊的两大袋子!
这是“补贴”?
这是直接把后勤仓库给搬回来了吧!
何雨铁无视那些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珠子,提着东西,面无表情地走回中院正房。
“咣当。”
房门再次关上。
屋里,傻柱和何雨水也彻底石化了。
“哥……哥!”
傻柱第一个冲了上去,两只眼睛死死钉在那块五花肉上,口水不受控制地往下咽。
他是个厨子。
他识货!
他伸出颤抖的手,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块肉,又摸了摸米袋子。
“哥!这、这肉……这肉比咱们厂长特供的还好!”
“这米……这面……我的天爷,这得是供给多大首长的啊?!”
他激动得结结巴巴,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他这个八级工、食堂厨子,在这些顶级食材面前,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。
何雨水也捂住了嘴,一双大眼睛里,写满了震撼。
这么多好东西,她连做梦都不敢梦得这么夸张。
何雨铁把东西放下,拍了拍手上的灰,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。
“以后,顿顿吃这个。”
他走到灶台边,挽起袖子。
“傻柱,烧火。”
“雨水,淘米。”
“好嘞!”
傻柱像是得了圣旨,屁颠屁颠地跑去灶坑生火,脸上的笑容比花还灿烂。
何雨铁拿起了菜刀。
宗师级的厨艺,让他对食材的处理,已经臻至化境。
他手腕一翻,菜刀在他手里仿佛活了过来。
唰唰唰——
刀光如练,那块极品五花肉被迅速分解成大小、厚薄完全一致的方块。
蹲在灶坑前的傻柱,看得眼都直了。
他自诩轧钢厂食堂第一把勺,刀工也是苦练过的。
可跟自己哥哥一比,他那点本事,简直就是三岁小孩过家家!
这哪里是切肉?
这分明是在雕琢艺术品!
何雨铁动作行云流水,热锅,倒油,下肉。
“滋啦——”
肉块在滚油里迅速收紧,金黄的油脂被逼出,一股勾魂夺魄的香气瞬间炸开。
葱姜下锅,香气再次升腾!
酱油、料酒、冰糖……
很快,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红烧肉的霸道香味,穿过门缝,透过窗隙,蛮横地飘了出去。
这股香味,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,扼住了四合院每一个人的喉咙。
中院。
刚被扶进屋的贾张氏,闻到这味儿,肚子不争气地“咕咕”乱叫。
她又气又馋,抬手一巴掌拍在棒梗的后背上。
“馋什么馋!没出息的东西!都是何家那几个小王八蛋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