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基础材料有了,下一步就是让它变成真正的宝贝。”
李承乾目光扫过激动不已的众人,
“老赵,我让你准备的那些锡箔和水银,准备好了吗?”
“准备好了,殿下!”
赵师傅连忙应道,虽然他不明白太子要这些做什么。
“处默。”
李承乾又看向程处默,
“再去帮本王办件事,找宫里手艺最好的木匠,用上好的紫檀或者黄花梨,做几个这么大小的镜框,要精致,要华贵!”
他比划了一下大小。
程处默现在对李承乾已是奉若神明,二话不说拍着胸脯又冲了出去。
接下来的两天,李承乾带着赵师傅等核心匠人,开始了最后的攻关。
他将那块平板玻璃仔细打磨抛光,然后在极其小心的操作下,在玻璃的一面贴上锡箔,再缓缓浇上水银。
水银溶解锡,形成一层光亮的锡汞漆薄膜,牢牢附着在玻璃背面。
当最后一步完成,李承乾用一块厚厚的绒布将镜面擦拭干净,然后将其竖起。
瞬间!
一个清晰的人影,出现在了镜面之中。
比之当下最好的铜镜,那模糊泛黄的影像,这面玻璃镜带来的清晰度,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“鬼啊!”
一个年轻匠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,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赵师傅也吓得后退两步,指着镜子嘴唇哆嗦:
“这……这……里面有人!”
程处默刚好抱着几个做好的精美木框回来,凑过来一看也吓了一跳:
“俺的亲娘!这里面咋有个黑小子?”
随即他反应过来,摸了摸自己的脸,目瞪口呆的问道,
“这……这是俺?俺长得这么黑吗?”
李承乾看着这群人大惊小怪的样子,忍不住哈哈大笑:
“没错!这就是你们自己。
这就是本王说的,能映照万物的宝贝——玻璃镜!”
他拿起一个紫檀木框,小心翼翼地将这第一面成功的玻璃镜镶嵌进去。
华贵的木框,配上清晰如水的镜面,瞬间显得价值连城。
“殿下,这……这镜子……”
赵师傅激动得语无伦次,
“此乃仙家宝物啊!”
李承乾摩挲着光滑的镜框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:
“仙家宝物?
不,这是咱们的摇钱树,也是本王送给母后的一份孝心。”
他看向程处默说道:
“处默,再跑一趟,把这面镜子以孤的名义送入立政殿,呈给皇后娘娘。
就说是逆子承乾于闭门思过期间,深感往日顽劣,愧对母后教诲,偶得此物,不敢专美,特献于母后,聊表孝心,并祈母后勿再为儿臣忧心。”
程处默看着那面能照得人眉毛都清清楚楚的镜子,咽了口唾沫:
“太子殿下,这……这宝贝真送了啊?这得值多少钱啊?”
“送!必须送!”
李承乾斩钉截铁的说道,
“记住,要不经意地让立政殿的宫女太监们都看看这镜子的神奇之处。”
程处默似懂非懂,但还是郑重地抱起那面装裱好的镜子,像捧着传国玉玺一样,小心翼翼地往外走。
……
立政殿内,长孙皇后正坐在窗边,翻阅着一本书籍,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轻愁。长子承乾前些日子闹出那么大的风波,虽然陛下最终轻轻放下,但她这做母亲的,又如何能真正安心?
“皇后娘娘,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一件东西。”
贴身女官轻声禀报道。
长孙皇后抬起头,有些意外的问道:
“承乾?他禁足期间,送什么东西?”
程处默低着头,恭恭敬敬地将那面用锦缎覆盖的镜子捧了进来:
“回皇后娘娘,太子殿下说,此物是他闭门思过时,偶有所得,名为‘玻璃镜’,特献于娘娘,以表孝心,并请娘娘勿再为他忧心。”
“玻璃镜?”
长孙皇后疑惑地示意女官接过。
当女官揭开锦缎,将那面镶嵌在紫檀木框中的玻璃镜呈到长孙皇后面前时,整个立政殿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。
长孙皇后看着镜中那个清晰无比、连眼角细微皱纹都看得分明的自己,先是愣住了,随即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女官和周围的宫女们也全都看到了镜中的影像,一个个惊得捂住了嘴,眼睛瞪得溜圆。
“这……这里面是娘娘?”
一个年幼的小宫女忍不住失声惊呼。
“天啊!好清楚!比铜镜清楚一百倍。”
“这是怎么做到的?难道是仙术?”
长孙皇后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,她毕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,定力非凡。
她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,又看了看镜框和那清澈的镜面,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。
“这当真是承乾所做?”
她看向程处默,语气带着难以置信。
程处默连忙回道:
“千真万确!太子殿下闭门不出,就是带着匠人在琢磨此物。
殿下说此镜能映照万物,希望娘娘能用得舒心。”
长孙皇后沉默了,她看着这面巧夺天工的镜子,再想起儿子之前那番“冤屈”的控诉和此刻“聊表孝心”的行为,心中五味杂陈。
这孩子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她轻轻叹息一声,对女官说道:
“将此镜置于本宫妆台之上吧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
很快,太子于禁足期间,研制出神奇“玻璃镜”并进献皇后的消息,像长了翅膀一样,伴随着立政殿宫女太监们绘声绘色的描述,迅速传遍了整个后宫。
“听说了吗?太子殿下做了一面宝镜,能把人照得头发丝都清清楚楚。”
“真的假的?比咱们用的铜镜还好?”
“何止是好!立政殿的秋月姐姐说,那镜子就跟把真人缩进去了一样。”
“太子殿下不是在被禁足吗?怎么还有这本事?”
一时间,后宫所有妃嫔的好奇心都被吊到了顶点,纷纷派人去立政殿打听,或者绞尽脑汁想找借口去亲眼看看那传说中的宝镜。
而此刻,两仪殿内。
李世民听着高延福汇报着后宫因为一面镜子而引起的骚动,脸色古怪之极。
“玻璃镜?清晰无比?”
他放下手中的奏折,看向高延福,
“就是你之前密报中,那逆子捣鼓的比黄金还贵的宝贝?”
“回大家,正是。”
高延福低声道,
“老奴听闻,皇后娘娘对那镜子甚是喜爱。”
李世民站起身,在殿内走动了几步,忽然停下问道:
“那镜子,当真如此神奇?”
高延福小心翼翼的回道:
“老奴未曾亲见,但立政殿的人都说宛若直面真人,纤毫毕现。”
李世民沉默了片刻,哼了一声:
“不务正业!
禁足期间不思悔改,竟鼓捣这些奇技淫巧之物,还拿去后宫炫耀。”
他话虽如此,但眼神里闪烁的光芒,却暴露了他强烈的好奇心。
那逆子居然真的弄出了点名堂?
那镜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?
高延福察言观色,小心翼翼地问道:
“大家,是否召太子殿下前来问话?
或者,去皇后娘娘那里看一看那镜子?”
李世民板着脸,挥了挥手:
“看什么看?
朕岂会对他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感兴趣?”
他重新坐回御案后,拿起奏折,却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。
好奇心害死猫,更何况是大唐最大的一只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