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年,她很少聽說池樾的消息,他們已經不再是一個圈子,想要了解他,只能通過新聞還有網頁搜索。
她只知道,現在的池樾很厲害,沒有人敢輕易得罪他。
她也從來都不敢設想,有朝一日會和他重逢。
思緒從回憶中抽出,姜漁張了張口,幾番猶豫,最終還是問出了口:“……五年前我離開後,池樾怎麼樣了?”
這五年內,“池樾”這兩個字如同一個封閉的木匣子,塵封在了她的心底。
她一直都沒有勇氣對身邊的人問出當年的情況。
溫迎和夏聽互相對視了一眼。
她們知道以前姜漁在刻意迴避池樾的消息,從來都不會向她們問出一個字,所以她們也不會主動告訴她。
可是現在知道她和池樾結婚了,便沒什麼好隱瞞的了。
“聽說消沉了好長時間,狀態也很差,應該是很久沒有好好睡覺,有一次還在教室暈倒了……後來,他就再也沒有來過學校。”溫迎回憶起了往事,說到最後還嘆了口氣。
姜漁心中一凜,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,“他退學了嗎?”
溫迎點頭“嗯”了一聲,不免感到可惜。
那時候池樾是多優秀的一個人啊,長相出挑,成績優異,從校園到國際的獎項拿到手軟,不只是全校學生,就連全校的老師也都很喜歡他。
他只是經歷了一次比較失敗的感情,就結束了自己的大學生涯。
“其實這也沒什麼,人家好歹還是豪門世家的繼承人,只是沒有順利讀完大學而已,現在不還是天池集團的大boss麼?”夏聽打斷了二人的傷感,無所謂地聳聳肩。
與其心疼這些富家子弟,還不如心疼心疼她們這些為錢發愁奔走的苦逼打工人!
溫迎停止共情:“也是哦。”
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。
“不過話又說回來,池樾這麼有錢,為什麼大學時候那麼窮啊?”
“應該是豪門競爭?”夏聽右手撐著下巴,猜測道,“我之前遇到一個小模特,她的金主是富家子弟,跟她提過一嘴池家的八卦。”
姜漁沒有吭聲,安靜地望著她,等著聽下文。
“聽說池樾現在這個媽不是他的親媽,他親媽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了,他現在的這個後媽是小三上位,還生了個兒子,只比池樾小三歲。
“所以我猜,池樾當時應該是被後媽擠兌走的,他後媽想讓自己兒子當繼承人。”
夏聽說的頭頭是道。
姜漁想起了今天下午在池家老宅發生的事情,怪不得池樾跟林香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。
“那池樾真的好慘啊。”溫迎共情能力很強,又開始為他難受起來,“所以小漁跟他分手,是他回池家的導火索?既然他是被繼母趕出來的,又是怎麼回去的啊?”
夏聽搖搖頭,“那就不知道了——不過,他退學後的兩年內都沒什麼消息,第三年突然就成了天池集團總裁,應該是在這期間用了一些特別的手段吧?就跟古代權謀劇九子奪嫡那樣,豪門繼承人也會爭個你死我活。”
“寶寶,我感覺你分析的好有邏輯哦,你可以去寫小說了,做模特簡直是耽誤你了。”溫迎嘿嘿一笑,開始捧她的場。
夏聽撇了撇嘴,面帶嫌棄:“寫小說哪有當模特賺錢啊?”
寫小說需要咬文嚼字,還會浪費很多精力和腦細胞;而她做網店模特,最高一天的薪水都能達到五位數。
同樣都是累死累活,她更願意接受薪水高的那一個!
看著對面的二人再次鬧作了一團,姜漁鴉黑的眼睫垂下,掩蓋住眼底翻湧的情緒。
夏聽描述的故事平平淡淡,她卻在其中腦補了很多片段。
這五年來,他一定過得很辛苦。
面前的二人突然安靜下來,似乎是靜止了一般。
姜漁也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壓變強,不對勁地抬起頭,撞入一雙晦暗不明的眸子。
“半個小時了,辭個職就這麼難?”
高挑的身影擋住她的部分光線,池樾不悅地皺了皺眉。
姜漁條件反射地站起來,心臟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動著,有些結巴道:“我、我已經說完了……”
“反應這麼大,是不是說我壞話了?”池樾說話的功夫,銳利的視線掃過一旁的溫迎和夏聽。
二人頓時感覺如芒在背,不約而同地挺直了身板。
“沒有——只是嘮了嘮家常。”姜漁隨便扯了個謊,雖然剛才確實有聊到他。
池樾應該是剛來,不然溫迎和夏聽也不會突然安靜。
他沒有繼續深究,只是問:“嘮完了?”
“嗯。”姜漁點點頭。
一旁的溫迎和夏聽偷偷打量著池樾。
五年過去了,這個男人居然更好看了,而且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好看。
但性格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。
他的身高也躥了很多,目測接近一米九,高挺的身影像棵大樹一樣杵在那裡,襯托得整個房間有些逼仄。
她們又把目光轉向了站在他身旁的姜漁。
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。
如果當初姜漁沒有出那檔子事兒,估計現在他們倆就是羨煞眾人的神仙眷侶了。
“走吧。”池樾沒再說什麼,也沒有說要等她,率先轉身走了出去。
“那我有空再來找你們。”姜漁匆匆撂下這句話,小跑著追了上去。
回到車內,馬路上汽車的噪音瞬間被隔絕在外。
池樾身上的冷空氣消散了許多,嗓音不冷不熱:“裡面有個女生還挺面熟,是你大學室友?”
姜漁沒想到他還能認出來,點頭道:“對啊,她是溫迎,我現在最好的朋友。”
其實那個時候,她跟溫迎關係算不上最好,只不過她為人仗義,見不得人受苦,所以為了幫助她,就跟她走得近了些。
滿打滿算,池樾大學時見過溫迎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,現在居然還能認出她,挺叫人意外的。
池樾沒有再說話,視線轉向窗外。
車廂內的燈光沒開,姜漁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能看到他側臉的虛影,眉骨下方的輪廓高低起伏,儼然是完美骨相。
她靜靜地看著他,幾番欲言又止,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。
她能以什麼立場打探他的往事呢?
是以狠心拋下他的前女友,還是以和他締結協議的情人身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