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晨見到門口的一幕，面色微沉。
“我們合作這麼多年了，一定要做的這麼絕嗎？”
“哼，要不是看在封家的面子上，我們早就不給你們供貨了！”八字鬍惡狠狠道，“現在這世道，公司一宣佈破產，我們就什麼都沒了！”
趙晨冷著臉。
楊念念卻捕捉到了關鍵詞。
“等一下，你說封家是什麼意思？”
供應商們這時才注意到身材嬌小的楊念念。
“喲，趙廠長，您還真是寶刀未老，竟然養了個這麼漂亮的小秘書。”八字鬍陰陽怪氣道，將手伸向楊念念的臉。
楊念念抓住他的手指，用力一掰。
八字鬍整個身子往旁邊扭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
楊念念才放開手，厲聲道：“講話乾淨點！我是京人的顧問，你剛才說封家是什麼意思？京人和封田可沒有任何合作。”
八字鬍面容扭曲。
抬起手就準備給楊念念一巴掌。
趙晨擋在了楊念念身前，這一巴掌打在他手臂上。
趙晨冷聲道：“胡珂，請你放尊重點！我現在就給你們廠長打電話，問問是怎麼回事？”
八字鬍聳了聳肩，一副“隨便你”的表情，坐回沙發上繼續喝茶。
其他的供應商不好說，但星火的廠長，他們可是在一個大隊工作的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。
他相信對方不會落井下石。
坐回辦公桌前，撥打了星火的電話。
…
封田電視廠。
封時森也在打電話。
“好，事成之後，以後我們廠的顯像管就全部交給你們生產了。”
電話裡傳來殷勤的聲音。
封時森面不改色地掛斷了電話。
靠在老闆椅上，拿起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看著。
是一張合照。
後面有一條橫幅。
慶賀1979，封田電視廠&京人鐘錶廠聯歡會。
京人鐘錶廠，楊念念的老東家，他可謂是厭惡至極。
當年老爺子是廠長，和他們組織聯歡會。
封時森剛讀完大學，在廠裡管研發工作。
喝醉了，不知發生了何事，竟然跟鐘錶廠技術部的主任上床了。
本想著自己不聲張，沒人會提這事。
沒想到那女人太大膽了，竟然纏著他要負責。
對方是黃花大閨女，他有些過意不去，便一直躲著，委託助理給她錢讓她別聲張。
對方不收錢就算了。
幾個月後，還直接帶著醫院的檢查報告到他家。
也不知道老爺子收了什麼好處，竟然特別喜歡這女孩。
確認是封時森的骨肉後，當場拍板要他們成親。
封時森當時也做好了去國外留學的準備，他根本就不想當這個廠長，嚮往外國自由的風氣。
他也不喜歡國企的條條框框。
想到這裡，他的眼睛變紅了。
將照片揉成一團，丟進垃圾桶裡。
但不知道想什麼，又從垃圾桶裡把照片撿起來，打開抽屜隨手丟了進去。
結婚後，他就接過父親的職務，當上了廠長。
再也沒辦法弄到簽證去國外了。
人生，被楊念念給毀了！
他長呼一口氣，拿起桌上已經冷卻的咖啡往口裡灌。
他絕對不會原諒楊念念，更不會原諒京人。
一定要搞垮它！
…
嘟嘟嘟。
趙晨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。
都無人接聽。
八字鬍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，扭頭道：“今天要是不拿出錢來，我們就不走了。”
“去年的貨款我們已經在走流程了，就等著下面的回款，錢一到馬上給你們轉過去，可千萬不能停了我們的貨啊！”趙晨低下了頭。
第一次見到趙老如此頹喪。
楊念念心裡有些不是滋味。
可惜現在是市場經濟了，在金錢面前，又有誰能不低頭呢？
保衛科裡只剩下了張洪峰和牛德福。
張洪峰生怕鬆手，這傢伙就跑了，留下來看著他。
聽到窗外鬧哄哄一片。
拉開窗簾，見到有人在工廠門口鬧事。
車間裡的工人也停下了工作，聚集在車間門口看熱鬧。
張洪峰隔著窗戶大喊著：“看什麼看！回去幹活！”
“還幹什麼活？趕緊還錢！”
門口的人拿著喇叭大喊道。
“京人，還錢！京人，還錢！”
他們開始有節奏的喊了起來。
張洪峰氣急敗壞，惡狠狠地捏著牛德福的臉，“我去處理點事，要是回來發現你跑了，我一定宰了你！”
牛德福連連點頭。
張洪峰離開後，牛德福立馬恢復了精神。
“哼，傻子才等你！”
工廠後面有條小路，他可以從那離開。
拍了拍衣服上的灰，就溜出了保衛科。
不知道門口鬧事的是什麼來頭，但真是天助我也！
牛德福一邊看著車間方向，一邊往後門溜去。
一不小心，撞到了人。
牛德福被撞了個趔趄，回頭罵道：“沒長眼睛啊！”
“嘿，你撞我還這麼理直氣壯？”李副擼起了袖子。
李副一把推在他胸口，將牛德福推後好幾步。
牛德福並不想跟他糾纏，想用職級壓他：
“知道我是誰嗎？我是採購科牛主任！”
“我是你李大爺！”李副毫不退讓。
李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到了牛德福，這時，旁邊的年輕人按住了他肩膀。
用銳利的眼神盯著牛德福。
“你就是牛德福？”
“知道我的名字還不快讓開！”
牛德福畢竟不認識廠裡每個人，看李副跟張洪峰一個脾氣，斷定是車間的工人。
主任的名號還是能嚇到人的。
見年輕人讓路，他得意地從兩人中間穿過。
擦肩而過時，還瞥了李副一眼。
“這個月工資全給你扣了！讓你兇！”
走過兩人。
突然，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領，往後一拉。
牛德福摔倒在地。
他還沒來得及質問，就被反扣在了地上。
李副蹲在一旁，笑道：“扣我工資？你夠格嗎？”
動手的並不是他，而是陸文彬。
陸文彬坐在牛德福身上，將他手扣在一起。
“軍工訂單你也敢弄虛作假，請你配合我回部隊接受調查。”
陸文彬已經從助理口中知道了來龍去脈。
這下方便了，抓到了有把柄的傢伙，就不需要再裝公子哥了。
從這傢伙口中套話就行。
李副將牛德福的衣服扯成布條，將他反綁起來。
牛德福發出殺豬的叫聲。
可惜外面聲音太吵，根本沒人理會這邊的呼救聲。
陸文彬將牛德福交給李副，皺眉看向遠處。
“這工廠可真是事多。”
“嘿，團長，依我看，是那廠長太太有問題，她在哪，風波就到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