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宜兆,你個爛心爛肺的狗東西,趕緊給我滾出來!你也不想想,你能有今天,靠的都是誰?你蠢笨如豬,連個秀才都考不上,是我小姑子帶著嫁妝嫁到你們江家,用做生意賺的錢給你買了官做。你如今發達了,就全然忘了這份恩情。”範氏故意扯著嗓子大喊,將江家大爺的老底揭了個乾淨。
江宜兆這人,虛偽又好面子,發達後他對這段過往諱莫如深,範氏想用此招引他出來。
“蒼天啊,你和那黑心肝的馮氏,不僅合起夥來虐待我那可憐的小姑子和外甥女,還霸佔她們的家產,你們倆個簡直喪盡天良。”
圍觀百姓不禁咂舌,對著江府指指點點。
江府內,馮氏剛想用涼水潑醒江辭雁,就聽到那範氏喧譁聲,那內容聽得她心慌意亂,右眼皮狂跳不止。
她趕忙吩咐僕役出去攆範氏走。
僕役們拿著棍棒出來,惡狠狠地瞪著範氏,“快滾,江府豈是你撒野的地方。”
“你們是想打死我嗎?這江家還有沒有天理啊!不給我外甥女討回公道,我死也不會走。”範氏哭天喊地,朝著圍觀百姓道:“請諸位做個見證,我若是受傷或是遭遇不測,便是那江宜兆和馮氏害得!”
馮氏聞言兩眼一黑,被氣暈過去。
江宜兆在戶部處理事務,家中僕役便找過去,告知他府中出事了。
他趕回來,親眼目睹範氏無賴行徑,又發現圍觀人群中竟還有他同僚的妻女,他臉色頓時難看至極,氣得牙都快咬碎了。
範氏在人群中瞧見他,帶著看戲的人將他團團圍住。
“江宜兆,我告訴你,你別想好過。你敢欺負我秦家人,拼了我這條老命也要跟你算賬。”範氏對著江宜兆一頓拳打腳踢。
她故意踢江宜兆最疼的地方,他是個文弱書生,哪裡是她的對手,只能節節退讓。
“嫂嫂,別再打了,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,”江宜兆奪過家中僕役手中的棍棒扔到地上,罵道,“瞎了你們的狗眼,範氏是府上的貴客,誰允許你們這般放肆。”
僕役們有苦難言,拿著棍棒退了下去。
“嫂嫂,有什麼事我們入府詳談,別當著這麼多人面,讓弟弟下不來臺。”江宜兆好言相勸。
“我管你下不下的了臺,我外甥女小命都要不保了。”範氏眉眼間英氣很重,不笑的時候非常唬人,“既然你們江府不願意養她們母女,我這就接她們走,我們秦家養得起。”
“嫂嫂說笑了,辭雁是我親侄女,我怎麼可能不疼她。我們先進府,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。”
範氏在他連番勸解下終於鬆口,她對著看熱鬧的人群作揖:
“今日多謝諸位,還請大家幫忙再做個見證。為了避免此人事後打擊報復,我們秦家若有任何一人出事都會算在他江宜兆的頭上,包括阿黃。”
阿黃是秦家看家護院的老黃狗。
江宜兆嘴角一抽,額前青筋暴起,他今日臉面算是徹底丟盡了。
範氏跟著江宜兆進了府。
他親自為範氏倒茶,“嫂嫂請喝茶。”
範氏端起茶杯,當著他的面,直接將茶水揚了,“我可不敢喝,我怕你給我下毒。”
“嫂嫂有什麼訴求,儘可告知弟弟。”江宜兆忍耐已經達到極限,但面對範氏這種不按常理出招的人,他又無可奈何其人。
“很簡單,我要帶雀雀和秦氏走。”
江宜兆皺眉,睜著眼睛說瞎話:“唯有此事我萬不可答應,辭雁是我江家的血脈,你若帶走她,我會被人戳脊梁骨,百年後我又該如何面對我江家的列祖列宗。”
他都要造反了,哪裡還管他的列祖列宗。
只是如今兵符還沒到手,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讓範氏帶江辭雁走。
“那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了,我現在就出去繼續宣揚你做的醜事,你這江府別想再安靖了。”範氏分毫不讓。
倆人就這麼耗了半天。
“這樣吧,我們各退一步,”江宜兆裝作為難地看著範氏,“如果嫂嫂實在不放心,非要從江家帶個人走,那便帶走秦氏吧,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。”
“我和馮氏從未虧待過辭雁,衣食住行我們提供給她的都是最好的。要是嫂嫂不信,我這就讓婢女帶你去她居住的小院瞧瞧。你也知道,我若是想偽造,這麼短時間也來不及。我向你發誓,我們一定會照顧好辭雁。等嫂嫂閒暇時,也可以來盛京看她。”
等大業成了,他第一個滅了秦家。
那時候他身居“一人之下、萬人之上”的高位,又有誰敢再多言一句。
範氏此行便是來帶秦氏走,既然目的達成,她便見好就收。
–
大房院裡,馮氏悠悠醒來。
“大夫人,你可算醒了。大事不好啦,大爺同意讓那範氏帶三夫人離開江家。”劉嬤嬤連忙將消息告訴馮氏。
“什麼?”馮氏從床上迅速爬起來,連鞋都忘記穿,就要去阻止江宜兆。
若是放秦氏走,他們便徹底失去了一張王牌,再想控制江辭雁就難了。
劉嬤嬤提著鞋追上來:“大夫人,把鞋穿上,別凍壞了身子。”
馮氏在書房找到江宜兆,“夫君,萬不可以讓範氏帶走秦氏。”
江宜兆正憋著滿肚子的火,馮氏就自己撞上來自討沒趣,他左右開弓,連扇了她兩耳光,冷笑道:“我還沒去找你算賬,你倒自己跑來見我。”
他鼓掌:“這場生辰宴你辦的實在是太好了,我該怎麼獎勵你呢?”
話音剛落,他就一腳踹翻馮氏:“板上釘釘的婚事都能讓你攪黃了,你還能做好什麼事情?”他咬著牙,一字一句道,“讓整個江家跟著你丟人,你很自豪?”
“我看江家大夫人這個位置,你也該讓賢了。”江宜兆一邊說著,一邊往馮氏腹部猛踹了幾腳。
馮氏蜷縮著身子,也不敢躲閃,她知道躲避只會徹底激怒江宜兆,讓他打得更狠。
這麼多年,她盡心盡力,如履薄冰的待在江家大夫人這個位置上,受了那麼多苦,絕不是為了給別的女人騰位置的。
馮氏抓住江宜兆衣襬:“夫君,你不覺得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太過巧合了嗎?肯定是江辭雁與那範氏勾結一處,設計陷害鳶兒和妾身,為的就是送秦氏離開江家,你不能中了她們的奸計啊。”
江宜兆又何嘗不知其中門道,但他別無他法,為了大局,他只能放走秦氏。
她們將事情做的滴水不漏,他若不放人,再讓範氏天天這麼鬧下去,會耽誤世子大業。到那時,他有幾個腦袋都不夠賠的。
“我對你的耐心已經耗盡了。當年你自作主張,放火要燒死三房,就差點壞了世子大計,如今你又壞了一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