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你永遠都是我的表妹,是謙王府的家人。”他毫不猶豫。
“那不就是了,別和我講這種,我不喜歡聽,比你那句不喜歡我還不喜歡聽。”
杜瑩瑩站起,比了比桌上的兩束梅花,“快說,哪束是我的?你怎麼還沒找到你喜歡的人,我真的好想見一見她啊。”
她轉移話題。一個八年了都沒找到的人,他還找什麼嘛。不不不,不能細想,人和人之間真不能比。
“瑩瑩,你一定會見到她的。”
杜瑩瑩真想扇自己一個巴掌,她就不該問,“好了好了,走走走,我餓了,對對對,懷姐姐呢,她有沒有好點?”
她一手推著輪椅,一手拿起梅花湊近鼻子聞了聞。梅花香氣清冽,不濃不淡,聞一下不舒心少一半了。
另一束早被蘇暮拿著了,短暫的沉默後,就聽他開口:“你關心她,你們關係不錯?”
“打了一架吧,算是,這個夫人真的哦,你知道嗎,她用腦袋撞我哦,和外表一點都不像,好容易兇的,”杜瑩瑩講起這些就停不下來了,輪椅都不推了,站到了蘇暮面前,滔滔不絕地描述起來。
注意到蘇暮穿的不多,很快她就推著說了。
男子一路都安靜聽著,時不時摸著耳朵跟著她淺笑起來,發出很小很小的聲音。那雙總是帶著淡漠的漂亮眼睛微微彎起,一貫的疏離便也消失大半。
他人畜無害的臉看上去軟乎乎的。
杜瑩瑩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,真是該死,饞他的臉了。
快到膳堂的時候,他回頭,問:“這位夫人你會趕她走嗎?”
杜瑩瑩有些意外:“暫時不想,不過,”她停下,側著腦袋問蘇暮,“你好像是第一次問我其他的女人?”
蘇暮倒是坦蕩,頓了頓,不以為意:“嗯,我,需要她。”說罷,他指了指自己的的腿,“她應該和我一樣,痛恨太子。”
“啊!”
杜瑩瑩瞬間大叫起來,叫到一半,直接被蘇暮一個“噓~”的手勢和嚴肅表情憋了回去,捂住嘴巴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她退回去,忽而又側過腦袋問:“你也不會喜歡她的吧,會一直喜歡你喜歡的那個人吧?不然我都不平衡了。”
“嗯。”青年小聲地應了一聲,不曾回頭,冷冰冰的。
杜瑩瑩嘟嘟嘴,不再言語。
進了膳堂,空的,問了一邊的嬤嬤才知道,原來白蕖剛帶了膳食去看懷宛了。
“表哥表哥,我們也一起去懷姐姐那裡吃吧。”
她興高采烈,回頭,蘇暮哪裡還在,桌子上吃著滿是鮮紅辣椒的紅燒肉呢,做了個無語的表情,“表哥,你也是……不能改改你那嗜肉如命的習慣嗎,還加麻加辣,大清早的。”
蘇暮:“劉嬤嬤,下次吩咐廚子,辣椒可以再多一些,肉也是。”
……
“表哥,再見。”
待杜瑩瑩離開,蘇暮拿起一直放在腿上的梅花,看了又看,“不知道你,喜不喜歡?”
回到哭雪樓前,他還特意去看看了書閣前面種的藍星草。藍星草來自詔國,不是花,是草。
頂上開的是五瓣的藍色小花,唯花蕊是黃色。蘇暮在書閣種了很滿的一大片。
整個王府的各處,都依照個人喜好種了很多花的。白蕖愛蓮,所以膳堂和蓮院四周都是荷花,杜瑩瑩呢,喜好獨特,種的是曼珠沙華,開在地獄門口的花,因為花和葉子永遠無法相見,她覺得很悽美。
除此之外,蘇苑的梅花和蘭花也是她要求種的。
藍星草,自然是蘇暮要求的。
山野風輕花滿袖,相思入骨夢難休。願君莫忘當年景,共看花開到白頭。
賣花人這樣說的時候,蘇暮毫不猶豫就買下了。他無數次地預想過,如果找到了悅兒,他會為她種滿這樣的花。
可惜,年復一年他都沒有找到,渺茫的希望到最後,就只剩書閣前面這唯一的一片。他暗自想,她應該是喜歡書的,便執拗地留下了這裡的。
“主子,主子,快快快!”
小武火急火燎的喊起來,蘇暮的笑一下就僵了。
“如果不是著火了,我會好好罰你。”
小武抖抖眉毛,拽過輪椅,飛速推起:“主子,火已經燒起來了,差不多了,想不到啊,你昨晚睡得很香吧。哈哈哈哈。”
“幹嘛。”蘇暮的右耳唰地紅了。
小武不語,抓緊前進,一到哭雪樓,他鬆開輪椅,湊到蘇暮耳邊:“主子,看不出你和夫人性子這麼急。”
話一撂,欠打地跑了進去,裡面是亂哄哄的。
哭雪樓很少這麼吵,杜瑩瑩的聲音很大。
他探頭進去,看到床邊桌上,白蕖一臉無奈地坐著,左瑩瑩,右懷宛,月兒和常嬤嬤一人在一邊伺候。
杜瑩瑩站著,叉腰,她用手指著怡然坐著的懷宛:“懷姐姐,你,你真的和表哥一起睡了嗎,你壞死了!”
蘇暮瞳孔微張,她……為何說出?
“妹妹,昨夜我是在這張床上睡的,和王爺一起。”對比杜瑩瑩的暴怒,懷宛淡淡說著,她臉色有些白,精神還不錯。
她的平靜更加讓人堅信她說的是真的,杜瑩瑩徹底爆發了,她猛地俯身過去,一巴掌打在了懷宛臉上。
“住手!”
“住手!”
白蕖和蘇暮同時開口,語氣裡震驚加憤怒。
巴掌的聲音太大,整個房間都餘音繚繞,常嬤嬤識相地拉著月兒,還有小武退了出去。
一時,屋裡只剩白蕖關心懷宛的聲音。
女子半邊臉已經紅透,卻不甚在意。
點頭謝過白蕖後,她不鬧不哭,更不要別人幫她處理,看都不看杜瑩瑩一眼,擦了擦那邊臉後,神色自若地拿起湯勺舀粥喝。
杜瑩瑩則是淚花在眼中打轉,委屈巴巴地看了眼蘇暮,又看了眼白蕖,拔腿朝蘇暮跑過去,男子已經先她一步推著輪椅過來了。
他的視線直接略過她,落在了白蕖身上:“母親,兒子的錯,讓您受驚了。我和懷宛,昨晚確實是同榻而眠,她說的沒錯。”
“表哥!”杜瑩瑩蹲下,淚如雨下。
“瑩瑩,給阿宛道歉!”白蕖厲聲,再對著蘇暮喊話。
“暮兒,若你真的喜歡阿宛,瑩瑩的事,你務必,一定,處理妥當!人的心,只能給一個人的!”
“母親,我不喜歡她,她只是我名義上的夫人,僅此罷了。”
蘇暮垂頭,對著白蕖鄭重行了揖禮,似承諾一般,鄭重道。